[三少四壯集] 嬉皮女神妮可

◎陳玉慧 　(20040625)


妮可（Nico）是六○年代最神祕和代表性的人物。這個女人靠著一張冷漠的臉孔成為美國嬉皮時代的女神，但這個女人也有一個沉淪的人生。

妮可不但是安迪華荷的繆斯，也是許多當時最重要的創作歌手迷戀的偶像。鮑布‧狄倫暗戀她，為她作了一曲I'll keep it with mine，路瑞德（Lou Reed）也瘋狂地愛戀著她，不但為她作曲I'll be your mirror，也為她與金‧莫里森（Jim Morrison）展開三角戀情，妮可可能更愛莫里森，並為他把金髮染成紅色，但二人的性和愛情充滿暴力，使關係很快走上破滅。

妮可有一段期間在紐約地下酒吧Stanley's駐唱，里奧納．柯恩（Leonard Cohen）天天來捧場，我的天，柯恩不但愛上妮可，並為她寫了那首 Take this longing。莫里森被妮可外表迷惑，把她塑造成妖魔女的形象，為她寫那首著名的Femme Fatale。有關妮可的種種，便是數不清的男人、道不盡的情事。

妮可六○年與法國明星亞蘭德倫談戀愛，隔二年為他生了一個兒子，但是亞蘭德倫那時已離棄她，並且不認這個兒子，妮可因四處演唱無法照顧孩子，便將兒子亞希交給亞蘭德倫的母親撫養，為此，亞蘭德倫一度與母親決裂。亞希今年四十二歲了，他不但從未與父親見過面，亞蘭德倫到今天都聲稱他不是他兒子，但怎麼可能呢？他們有一模一樣的輪廓，只是前者是國際巨星享盡榮耀，後者到今天都是一個失業的攝影師，連下榻的公寓都有老鼠。

妮可出生於一九三八年的德國柯隆，父親在大戰期間過世，與母親過著清苦生活，十四歲在柏林當起模特兒，二十歲搬到巴黎開始拍電影，隔年費里尼發掘她，要她參加「甜美生活」的演出，之後，妮可搬到紐約報名了瑪麗蓮夢露也就讀過的史特拉斯堡演員學院，那時她簡直就是前衛版的夢露，不但演了一部法國電影「脫衣舞」還和法國流行音樂天Gainsboug合灌了一首歌。

然後安迪華荷發現了他的性感女神，邀請她到樂團演唱，那首Femme Fatale的歌詞是：她來了，你最好小心一點，她會讓你心碎，真的。

妮可一生是個自我毀滅的一生。她內在渴望與外在形象衝突極深，七○年代末開始過起不快樂的日子，成天吸毒，長期住在紐約 Chelsea旅館，一天可吸掉上千美元的海洛英，與男人的關係愈來愈混亂，不但自我矛盾，更缺乏自信，四十歲時容貌已盡失。

有人說，她不習於自己的美貌，並痛恨別人把她的臉當成標誌，因此才會自毀。好像是那張臉害苦了她。她靠著那張妖魔般的臉迷倒多少男人啊，並且為之成名，一生大起大落。四十九歲那年戒掉海洛英，在西屬伊碧莎島上和兒子騎自行車出外尋購大麻，那是一個四十度的酷夏，她從自行車摔了下來，亞希把她送到醫院，等到醫生趕來時已腦死了。

我想像過亞蘭德倫憎惡妮可的理由：墮落、吸毒、雜交（唉，她甚至和兒子亞希亂倫）。她過著嬉皮式混亂的生活，亞蘭德倫的小布爾喬亞使他視她如蛇蠍。他們的故事沒有誰對或錯，只有造化的不可捉摸。